zzzz

病字旁吃

/
「那你呢？你在舞台上奔跑的这些年，会觉得速度减慢了么？」

他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右手边的人，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重新把视线拉回地面。

「当然不会啊」

当然不会，因为舞台右边，站着的是那个人啊。
他拼命追寻这二十年却依旧没能赶上的那个人啊。
真等到八十岁那天，他跑不动了，也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跟前的那个人啊。

依旧是答了一堆为梦想奋斗也不会累的话，他知道台下的人愿意听，也不会无意猜测他内心的想法。

倒是那个人，
会不会懂？
会不会偶尔来揣摩下自己的小心思？

他眨眨眼，悄悄地又把脑袋撇向右边。
抬眼的瞬间，意外地发现和对方投来的视线相对，紧张地将自己带离眼神交汇间的深渊。
是很没种啦。
他知道自己在没种些什么。


没种到收到通告消息的时候兴奋地像个临春游前的小学生，彻夜地睡不着，盼着黎明的到来，却又害怕天亮又要单独面对他的空间。

就连一句「早啊」，都在看到他刚睡醒蓬起的头发和迷楞的双眼时，也没种地拖长了尾音。


/
「说好要给我来站台的哦？」

「一定会去的啦」

「还是带他来么？」

「…是」

这位被他们称作康永哥的前辈，曾经在某次无聊的聚会上，一起逃离敬酒环节在酒店的窗台前，和他下了一个赌约。

「下次帮我宣传的时候你一定会带着他」
「不会的，我会试着放手。」
他不敢应这个赌，又似乎跟自己拗气般地回应着。
戴着小礼帽的男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示意那个人正端着酒杯在不远处伸着脖子寻找他，然后报以一个眯眼。
「那自然最好。」

只是现在。

「你输咯」
男人还是以前那样，眯着眼笑嘻嘻地凑近他耳朵跟前讲。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伸手抚平自己的鬓角，眼神却又习惯性地定格在正和工作人员谈聊的那个人身上。
男人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所以才在台上恶作剧般地问他。
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瞬间紧张放大的瞳孔，无处安放的双手，以及不经意又落到那个人身上的眼神。
「打赌输了，总要付出点代价嘛」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回以微笑。
「康永哥，你让我带爱的人上台，我就已经付出代价了。」


如果所有赌的代价仅仅只是让自己一个人承受，那该多好。
只是他不会是这场爱情的赌徒，那个人，也从来不会让他踏入他的赌场半步。


/
他接到那个人发的短信，正洗完澡，准备把自己扔在床上再也不管。

- 吃夜宵么？

- 不去了…我想先睡
他想了想，用毛巾揉了揉湿哒哒的脑袋，又把这几个字删掉，重新发了一条。
- 好啊。

真是没种。
戴着口罩，压低帽檐，他站在那个人的门口，低声骂自己。
他也不是没看过网络的评论，一个网瘾大叔在逛各类论坛网页的时候，总会扒出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 他俩肯定开一间房啦哈哈哈多省钱

是吼。
他也很想就开一间房啊。
他也很想像他们说的那样，自己能勇敢一点面对那个人，潜入他的赌场，用这辈子仅剩的赌注换回他。
可是，拜谢啦。
他很没种诶。
一个天天狂叫着要改变世界的奥特曼，面对那个人也会没种诶。

「走啦～干嘛诶你？」
那个人适宜地出现，摇了摇他的手臂，「干嘛在林北门口发呆哦？」
「呃…没啦，怎么突然要吃夜宵？」
「还说吼～你昨天偷偷跑出去买鸡蛋仔吃都不叫林北？」
「我以为你会…」
「林北大半夜还要起来自己去买泡面吃！喂你太不够意思了哦～难道你大半夜跑去女人街玩？」
那个人故意够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因为身高差，他只能被那个人勾着肩膀的时候，配合地弯下腰，「没啦没啦好啦下次一定带你啦好不好～」黑色发尾扫过自己的脖颈，痒痒的，却不敢乱动三分。
他止不住地扬起笑意，碎发遮挡的双眼也开心地眯起，就是这么很容易因为一点点碰触就小心脏乱跳的人啊。

明明在台上可以肆无忌惮，却在私底下连个手都不敢乱碰的纯情小心思。


/
那个人随意地穿梭在夜市里，脑袋一上一下地在人群中跳动着。
他想着要不要借着怕走丢的借口伸手捞住那个人的小身板，就跟二十几年前玩的游戏一样，搂着他说「看我又抓到你咯。」

在抬脚的瞬间，却被人撞了个踉跄。
「诶抱歉。」
「…没…没事」
女生端着一碗夜宵盯着他看，似乎在震惊中搜寻脑袋的信息。
他头顶的危险雷达突然作响，赶紧又说了声抱歉就往前跑到那个人身边，一把勾住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人。
「呃？怎么了？」
「没事。老板这个多少钱？」
「喂不准吃这个！换个清淡的！」

他撇撇嘴，装作无意地把搭在肩上的手收紧，斜眼瞟到刚刚的女生已经离开，才放心地继续跟那个人撒娇。
「就吃一次啦！老板打包！」

他们自知自己的身份，在外面多待一秒被认出的几率就增加一次。所以不敢多转悠，匆匆地赶回酒店。
一路上那个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唠着：过两天又要开演唱会不能吃这么多垃圾食品再吃下去又要被念叨了嗓子不要了么你不要我们这个团还需要呢…

「可是明明是你先叫我去吃夜宵的啊」
委屈地噘嘴，他带着撒娇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他知道，那个人就吃他这一套。
「吼啦怪林北啦下次不叫你出来吃夜宵了啦真的是…林北好心陪你来广州诶～你都不感谢一下哦？」
「嘿嘿，谢啦谢啦。」
他傻笑，站在那个人的房门口，没种地连一句感谢都说的仓促慌忙。
那个人站在他面前，刷卡开门，手握着门把手，却始终没回头。

/
「那，我先回去咯」
「阿信。」
「呃？」
「你输了么？跟康永哥的赌…」

/
他一时愣在原地。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完了啊。
那个人会讨厌自己吧。
明明…就只靠最后这一点奢求了。
「阿翊在说什么啊，我跟康永哥的赌一直都是我赢啊」
关于你的，除外。
他依旧眯着眼，笑着回答。

那个人回头，充满期待的双眼似乎暗了暗，重新咧开嘴角，「哈那最好，你们也很无聊诶竟然赌谁先打通小s的电话哦哈哈哈」

「那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没种的家伙。
他暗骂自己。
现在的他，竟然也输不起了。

/
把自己扔回大床，习惯性地打开手机。
私信依旧被挤满了留言。
他眼尖，总能看见一些东西。
一条不久前发的私信。

-阿信哦我今天在夜市好像看到你嘞～虽然不确定～也可能不是你…们，但不管怎样都祝幸福哦～

谢谢…
他轻声说。


明日天将亮。
今晚愿你好梦。


-—END（伪）

#真瞎编毫无考据可言

#已被临睡前的「我们」巨糖炸哭

#害得突然想转文风


他们还属于彼此。
只是角度和位置不同罢了。

晚安。